无卿_丹鹤檀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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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乱邪恶选手
只要有粮、好吃就什么都可以
没有车的老司机【也许不日将会有车】

【六爻/如椿】一心抱区区(一)

文前预警:
1.是我想搞了很久的如椿甜饼,这次真的是甜饼了,我太喜欢师祖和师父了舍不得虐。并且有一点点鸣潜,还是不要脸地打了tag。
2.原著向,但甜甜太神仙了我连她一根头发丝的功力都没有,ooc了是我的错。
3.我十分话痨,三千字水分很大。
4.文中提及的关于道教啊轮回啊体系其实并不兼容,命盘啊这些都是我瞎扯的,看看就过,不要较真。
5.欢迎指正。

——如果以上可以的话,以下正文——
【六爻/如椿】
一、
夫人身有三魂,一名胎光,太清阳和之气也;一名爽灵,阴气之变也;一名幽精,阴气之杂也。【注一】
当年童如立誓以三魂抵挡扶摇派三次大劫,幽精散于扶摇山后群妖谷,爽灵撞碎噬魂灯中灯火,而胎光则为弟子韩木椿元神三魂所封于忘忧谷,日日受刀山火海、千刀万剐之刑。
然而百年刑期已满,他却并未如想象中的一般“魂飞魄散”。当时他仅剩的胎光一魂虚弱已极,浑浑噩噩间竟到了地府,待到他恢复一点清醒神智,他已站在奈何桥头,接了一碗孟婆汤。
这竟是要转世了。
他茫然四顾,地府挤挤挨挨着满脸麻木的魂魄,却没见着那个曾相依为命、让他牵肠挂肚之人。也许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,连他这样恶贯满盈罪大恶极之人尚有转生之机,那小椿那样的人,兴许真的已经飞升了吧。
到了此时,童如的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着。想起小椿以前躲懒时就曾玩笑“飞升就是一根萝卜”,他也曾隐隐怀疑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“飞升”是否只是画饼充饥的那块饼。可此刻他竟前所未有地期望飞升确有其事。小椿这辈子受自己牵连,不得好死,若真能飞升,那大抵是老天终于开眼让善得善果。
他将孟婆汤一饮而尽,最后带着一点催怆心肝的遗憾想道:只是此后天上地下,再无相见之日了。

他刑期已满,但到底罪孽深重又魂魄不全,第一世投畜生道,转生成一条小蛇,刚刚换下一条蛇蜕便被人捉了去,开膛破肚取出蛇胆,入了一位大户人家身体病弱的小公子的汤药。
第二世转生成一只雀鸟,生了五彩的翎羽,被年幼孩童用弹丸打了下来,拔下他鲜艳的尾翎扎成了毽子,玩得好不快活。
第三世转生成一条大黑狗,看家护院,忠心耿耿却不巧赶上了荒年,没多久主人家艰难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,便将他宰了吃肉,喂给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们。
历经三世畜生道,他当年散去的幽精一魂聚齐,这一世转投人胎,但因三魂不齐,爽灵不存,生来痴傻,瘫卧在床。他的亲生父母贫困不堪,他五岁的时候狠心捂死了他,瞒下他的痴傻只说是病死的,将尸身送给员外家早夭的小姐结了冥婚,换了银钱。
第五世第六世境遇也不比这好多少,直到第七世爽灵回归,三魂聚齐、七魄归位,他恢复了清醒神智,但早已没有了身为当世大魔北冥君时搅动风云的记忆。
这一世投作乞儿,无父无母无名无姓,却被混子打断双腿,逼他沿街乞讨,讨来的银钱全部上贡,每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。
一年冬日,就在他饥寒交迫神智将散时,竟被一玉人样的小公子救了,那小公子治好了他的双腿,把他当做长随养在了身边。而他在小公子成人后遭贼人暗算时替他挡了一刀,再次魂归地府。
一碗孟婆汤下去,便又清清白白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到了第八世,投作普通人家,虽然清贫,好歹父母俱全。他的父母勤勤恳恳,男耕女织,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好,将茅草房换了砖石,来年家里又添丁,欢喜无限。
只是一日突然风云变色,电闪雷鸣,河水倒灌,地动山摇,那刚盖起的砖瓦房禁不住塌了,他将襁褓中的幼弟护在怀里,被塌下的围墙压在了下头。
奈何桥头再走一遭,第九世投作权贵人家,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,也没少荒唐。年过半百忽觉光阴飞逝而再无少年,见自己一日一日衰疲老弱,忽起求仙问道之心。谁料被装作道人的江湖骗子所骗,误服了所谓“仙丹”。
即将命丧黄泉时忽见一年轻男子,作寻常布衣形容,一张脸温润清雅,倒似书生般。青年将一点符水点在他眉心:“就如你所愿,送你来生一段仙缘,便算是偿还了前世恩情吧。”

二、
那场百万冤魂掀起的魔乱平定之后,人丁不旺的扶摇派隐隐有成为天下道门之首的态势,镇住了动乱过后一锅粥的修士们,也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,企图拜入门墙。
掌门严争鸣既复兴了门派,自己也成了名动天下的剑修,加之心魔得偿所愿,整个人正春风得意,最近也挺烦山上的年大大和游梁,完全不想有人来打搅他和程潜的二人世界。见了山下乌压压一片前来拜师的人群,事儿精本质完全压不住:“咱们扶摇派人不贵多而贵精,不收。”
言下之意是,底下那群人全都够不上“精”的标准,就别上来烦人了。
程潜看着掌门师兄得意忘形,俨然不记得自己当年入门时也是个废物点心。许是现在天下太平了,又不思进取起来。
于是游梁和年大大作为扶摇派第四十九代唯二的弟子,在事儿精掌门的带领下,在扶摇山日日的鸡飞狗跳中修行。
但不过六十来年过去,于修士不过弹指一瞬的时间,蜗居门派里的严掌门突然带着程潜下山,不日抱回来一个不大的婴儿。
年大大凑上来,问抱着孩子的程潜道:“师父,我这是要有师弟了吗?”
程潜一个大男人,饶是当年抱过韩潭,眼下抱着这个孩子也是战战兢兢,一脑门官司,顾不上答话。严争鸣道:“不敢,这是你师祖。”
年大大一时没反应过来,就听他掌门师伯向赶来的二师伯怒冲冲道:“得空我一定要去揍韩渊那小子一顿,他镇守南疆干什么吃的,放了一个魔人出来作乱……”
李筠看了那婴儿一眼,皱起了眉头:“掌门师兄,这是……”
“生辰八字都对得上,也拿你的符水验过了。”严争鸣道,“如果不是也不能送回去了,他们全村都被那魔人害死了,也就他被亲人护着逃过一劫。”
早些年年大大下山寻年明明的转世,李筠不知怎么受到启发,研制出了一种专门验明转生之人的符水,尚且不知灵不灵,一验竟验出了个师父来。
“我和掌门师兄最后一次去忘忧谷没见着师父和师祖的魂魄,原以为是……”程潜到底没把“魂飞魄散”说出口,“也可能真的转生去了。”
期间已成了妖王的韩潭还回来看了这孩子一眼,作为除了程潜之外唯一见过师父元神的人,加上她半妖的直觉,水坑肯定道:“就是师父!”
“那给他个什么名分?”李筠苦着脸,“收作弟子?可若真是师父,那不成欺师灭祖了吗?”
商讨一番未果,只得先将这孩子养在扶摇山上,仍唤作韩木椿。
前生呼风唤雨的大能转世之后也如一张白纸一般,只保留前生的样貌和脾性。这一世的韩木椿七岁时由程潜领着念门规和《清静经》,九岁起由严争鸣亲授扶摇木剑。谁料小师父《清静经》背得磕磕绊绊,剑法也练得稀松二五眼,没少偷懒,功夫都花在了别处,将扶摇山上花草树木料理得欣欣向荣,本就是钟灵毓秀之地,这下更是一片勃勃生机。
以严争鸣为首的一众徒子徒孙简直快被小时候的师父愁白了头发——天道好轮回,严掌门当年不尊师长的惫懒吃了报应,对师父那点为数不多的崇敬摔了个稀碎。
又是一年春日,十二岁的韩木椿拿着有他一人高的锄头侍弄满山的花花草草时,第一次有了气感。
借着满山草木,第一次沟通了天地。
有了李筠前车之鉴,严争鸣惊了:“师父当年竟是以此入道的?”当真是大道三千,无奇不有。
李筠最近正沉迷研究紫微斗数命格之理,正拿了扶摇派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一一比照,听了这话自嘲道:“不算稀奇,我一个修九连环道的,专擅奇技淫巧,不也修至元神了嘛。”
“来来掌门师兄,看看你家小潜的命格。”李筠拿起程潜的命盘,“命宫居未,太阴坐亥,太阳、天梁坐于卯,是为明珠出海。诀云‘三合明珠,稳步蟾宫’,六亲缘薄但仙缘极重,生来就是要成仙飞升的啊!”
严争鸣表面漫不经心,心里的小耳朵却竖起来了,想起程潜手背上那宛如天道意志的“听乾坤”心里一堵,就听李筠幸灾乐祸道:“掌门师兄,再看看你,日照雷门格,出身富贵,若是凡人必然一生富贵荣华,只是不该求仙问道……”
严争鸣一折扇抽他肩上:“闭嘴吧,半桶水可劲儿晃荡。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……”
谁料李筠这半桶水晃荡得当真起劲,第二天趁着程潜正带着小师父在传道堂学符咒的功夫,将严掌门叫到了一边,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:“师兄,师父这辈子是何处生人?”
“江南一带吧……具体的我问问小潜。”严争鸣见李筠在那张纸上涂涂抹抹,“这是什么?”
“师父的命盘,”李筠一一指给他看,“按八字看,三方四正有天乙、天铖拱照命宫。天乙拱命,年少登科。又遇天梁星,主逢凶化吉,这些与经楼里所记载的师父上辈子的生平差不离……”
李筠有些踌躇:“只是结合有所变化的籍贯来看,有凶星入命,引灾破格不说,更有前缘未断。若不了结,许有大难。”
师父的前缘,除了他们几个弟子,带着大凶之兆的,还会有什么人呢?
严争鸣没有说话,一时间大不敬地想到了师祖童如。

【注一】出自《云笈七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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