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卿_丹鹤檀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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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《佛不渡我》章一

文前小贴士

cp忘羡不拆不逆

僧侣叽×叛军首领羡

我说是小甜饼你们信吗

考前相信产粮玄学

 

以下正文

 

楔子

青山脚下有一座佛寺。

香火不旺,僧人只有庙里的主持和几个小沙弥。

小沙弥大多是兵燹里留下的孤儿,被住持收养才剃度出家。

小沙弥里头有一个最淘气,性子跳脱总静不下心来念经,这一日又被师父罚在藏经阁里头抄经书。

小沙弥抄了半晌觉得无趣,将经卷翻了又翻,忽地,一页宣纸从书页间飘飘荡荡地落下来。

——那是一张画像,笔法有些生嫩拙劣但却极富神韵。画像上的是个美人,虽然是一袭灰扑扑的僧衣,数着念珠合目念经,但仍挡不住那恍若盛放的白玉兰般的凛然高华。

小沙弥觉得惊奇,也顾不得正受罚,拿着画像跑去找师父。

老住持垂垂老矣,跪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,诵习声低沉喑哑着像是一口破钟。见自己的顽徒闯进来又责备他的莽撞,但在接过画像的一瞬,住持布满皱纹的面颊上滑过两行浑浊的老泪。小沙弥这才发现,师父的眼睛是很浅透的琉璃色。

那滴泪落下来滴在宣纸上,模糊了画像的落款。

——魏婴。

 

1、

那时候天下大乱,这佛寺就在这里了。

那时候庙里还不那么冷清,庙里有好几位师兄弟,住持也不是现在这位,偶尔还有住进来避难的香火客。

小沙弥们知道外头世道乱,对住进来的香客总不免怀着几分好奇。但总没打量几眼就被师兄赶去诵习或是干活。

小沙弥们总是很怕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忘机师兄。虽然这位师兄长得仙人一般的好看。

但小沙弥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,这天忘机师兄下山采买,竟从山下背回来了个少年人。

这少年浑身是伤,几乎是不活了,住持来看了看不住摇头。但是忘机执意留下他,说好歹是乱世里一条命。

住持道是慈悲为怀,也便罢了。

战事一起上哪儿去找郎中,忘机只得好生照料那少年,其余的全靠佛祖保佑。也许真的是他命不该绝,过了几日那少年醒过来了,一月有余便能上房揭瓦了。

问起来历,少年也只自言名叫魏婴,原是云梦人氏,自战火烧到故乡,乱世中流离失所,为人所欺才身受重伤。

忘机默默听了,也便作罢。

魏婴性子活泼,没几天就和小沙弥们打成一片,玩得火热,一日不得安生。忘机也只得督促师弟们不可落下每日诵习功课,其余的由着他们去。看着每日领着师弟们上蹿下跳的少年,忘机觉得自己许是招了个大麻烦回来。

 

转眼之间魏婴身上的伤已经好全,但他似乎并不急着离开,仍是每日在一方狭小的僧院里挥霍着自己有些过剩的精力。

他总是遇上那个救他回来的小师父,小师父见他嬉闹往往皱了好看的双眉,道:“寺中不可喧哗。”或者“不得形迹不端。”

也许是平日里管教师弟们管教得多了,忘机板着一张脸还真有几分威严。但魏婴是个异数,非但不怕,反倒觉得这个小古板十分有趣儿。

于是他将本来准备拍拍小师父的肩的手掌抬高了几分,拍了拍他光秃秃的、受了戒的头顶:“小师父,你再这样,可要未老先衰啦!”

可怜忘机从小到大,还没被人像这样拍小狗似的碰触过。他的肤色很白皙,脸颊上一点红晕浮上来掩也掩不住。“轻浮。”忘机啐了一声,步履匆匆地离开了。

他身后,黑衣的少年笑得欢畅。

这个不苟言笑的小师父,原来这样不经逗,他想道。

后来每日调笑一下忘机简直成了他的必修课。忘机不胜其扰,拿了惩罚犯了错的师弟的法子来,魏婴的房里每天便多了要抄的经文,一卷一卷堆成小山似的。一开始他还想偷懒,后来忘机干脆一边诵经一边督促他奋笔疾书,逼得他好几天再也不敢作妖。

但以魏婴的性子,若你以为这样便可让他收敛,到底是太天真了。

这一天也是如此,忘机合目念经,魏婴坐在一旁书案前咬笔杆。檀木念珠在僧人的指尖一颗颗圆润地滚过去,突然感觉有什么轻飘飘地滑过脸颊落了下来。念诵声顿止。他将东西拾起来一看,脸色就是一变,转头沉声喝道:“魏婴!”

“怎么啦?”少年不羁地翘着腿,用笔杆掏耳朵,“我画得难道不像?”说着打量一下他:“没啊,和真人一样,国色天香缥缈出尘嘛!”似乎还颇为自得。

忘机第一次被人这样戏弄,气得狠了也不说话,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泄露一丝不平静的心绪。

魏婴一看要糟,赶忙补救:“好好好,小师父我错了,我错了还不成吗?诶我辛辛苦苦画的,别撕啊!”

少年最终还是将那幅画抢救了下来,随手往经书里一夹。他见忘机又转过脸去眼观鼻鼻观心地念经,好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,嘟囔道:“你念经声音这么好听,我哪有心思抄书……” 小小的一句抱怨湮没在小僧清朗空灵的念诵声里。

也许到底是被忘机听见了,那叠没抄完的经卷第二天就被搬走了。他不再罚他抄书,却也不乐意同他多说一个字,每天见了他就绕道走,如避蛇蝎。

这倒真真让魏婴苦恼了好一阵儿: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?

 

再过就过了梅雨到了盛夏。禅院里一棵高大槐树简直成了夏蝉的天堂,成日介吵个不停,那聒噪劲儿连闹腾的魏婴都甘拜下风。

这一日忘机做完了诵习早课,走出佛堂,慈眉善目俯瞰人间的佛像被抛在身后,阳光忽地铺满了视线,槐树葱葱茏茏枝繁叶茂。

“小师父!”

忘机听了只作不闻,提步欲走。

“小师父!”少年人清越的声音更多了几分急切,似是从高处传来,忘机抬头一看,只见少年坐在槐树的高枝儿上,一袭黑衣也是飘飘荡荡,随意用来束发的红绸垂落再肩,平添几分明丽颜色,像是盛开的石榴花。

“施主,高处危险,还是快些下来罢。”他劝了魏婴一句,说完便要离开。

“哎,忘机小师父别急着走啊!”魏婴作势便要从树上跳下来。

那槐树那么高,忘机见着那红绸翩然下落,下意识的伸手去接,少年人清瘦身躯便被他接了个满怀,那抹红落在他肩头灰扑扑的洗得发白的旧僧衣上轻飘飘地搭着,更像是烙在肩上的一道伤。

少年从高处掉下来竟一点也不害怕,仍是笑吟吟的:“小师父慈悲为怀,定是不忍见我落地屁股摔八瓣儿了。”

忘机将他放下,退后几步合十一礼:“施主客气,只是下次不可如此了。”

少年却突然正色,道:“你躲着我我便知道你不想见我,但想了想,还是该来向你辞行。这段时日多有叨扰,也没多谢小师父当日救命之恩。”

忘机一怔。

外面世道乱,你离了寺里又该去哪?可有人同行?会不会就如这次一样再遇险?

乱世里头,人命比纸还薄。最好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。

然而他想问的一句都没有说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沉的:“施主何时动身?”

少年故作惊讶:“不是吧小师父?就这么嫌弃我、巴不得我走?”

忘机刚要解释,少年摆摆手道:“我没什么要带的,现在就走。”

他送魏婴到寺门前,山间的树影里魏婴仍是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:“我走了可就没人带着你的师弟们野了啊,你转告他们,别太想我。”

忘机难得地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,也仍是一副无波无澜不见七情六欲的神情,口诵佛号,道:“施主保重。”

除了保重,他此刻无话可说。

魏婴对他的冷淡恍然不觉,道:“有缘再会。”说着潇洒地挥了挥手,一路小跑着从山寺门前的石阶上奔下山去。

忘机站在原地仿佛化成了一尊玉雕佛像,直到魏婴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,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,原来即便是盛夏,在树荫里站久了,也会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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